2014年4月5日 星期六

三分一世紀


若果説工作佔你的人生三份之一世紀多,你希望是怎麼樣的工作?
大學時代,老師問我最渴望的工作是什麼?我不假思索就娓娓道出:
我希望經營一間Cafe, 自己做咖啡,弄些拿手小吃,放些有品味的雜誌、有意思的書本,牆上是出租的展覽空間。這是我的荳芽夢。
從來,我的選擇都不是從經濟角度考慮,小時候家很窮,我很明白錢很重要,但也盡見有點錢的人可以是怎樣。
中六Jupas ,我在廚房裡,對著媽媽說自己大學決定以藝術系為第一志願,若將來賺錢不多,媽媽你會介意嗎?母親一邊切菜,一邊說只要用心讀書考大學,自己鍾意就行了!此後,媽媽從沒問我將來要做什麼工作。
待我進入中大藝術系,除了生活在地靈人傑的校園,我最愛系室裡忘我的創作,甚至大四那年,偷偷躱在系室,挑燈畫畫至通霄達旦,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!
就如<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>的作者
Mitch Albom一樣,當你離開校園進入社會之後,路是複雜的,有時事與願違,有時躊躇滿志⋯⋯。也曾經失落在人群之中,甚至懷疑與生俱來的才能突然消失淨盡。為了生活,必須工作,卻為了工作,失去好好生活的動力。
於是兜兜轉轉,我依然選了藝術教育工作者。用了工作的時間,幫助學生在藝術世界裡重建自己,尋找快樂。
在教室裡,總覚得與學生連成一線,感覺頓時年輕,讓我重遇年青的自己。
令人慨嘆的是:這年頭仍舊有家長千方百計阻止兒子選修視藝科,因為他們認定這樣幫不了上大學或生活!甚或有其他老師在教員室高聲跟一個在藝術重建學習自信的學生說,不要只顧這一科,沒有好結果,如此不濟!
香港教育的扭曲,不是單單局方政府所為,作為家長或教育工作者,似乎忘記了學習的真義,功利主義冲昏底下,他們只重視所謂的實用價值,將啟發、欣賞、創造冰封!學校竟然成為學科之間競爭場域,跟希臘上古時代的先哲一起討論學術背道而馳。
無怪乎當我誠懇地問高中學生們:學習有什麼意義?學生立時相視無言,隔了一會,有學生終於打破沈默,告訴我讀書是為了在社會向上流、更有學生表達一切都是被迫的⋯⋯
試想想:人生有七十多歲命的話,至少十六至二十年讀書,至少四十至五十年工作(視乎提早退休與否),你希望喜歡抑或恨惡去度過?作為爸媽,你跟子女的保存期有限,你希望他愛過自己的生活嗎?作為老師,學生畢業了,離開你二十年後,你盼望他最牢記得你說過的哪一句說話?說話的背後,若是心存感恩,那真是教育的成功。
最後,容許我補充一下:讀藝術系的同門師兄姐妹,除了當上藝術館長、策展人、大學教授或藝術工作者丶更有人是飛機師、傳教士、舞台表演者、會計師、建築師、生意人、導演⋯⋯。讀書和工作之間不一定存在等號,只要不將興趣和才華埋在土裡,自然開花結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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